FRM每日一学——巴塞尔协议十讲之应急可转换资本工具（CoCo债）

Part One:背景

2016年9月16日，美国司法部要求德意志银行支付140亿美元（约合125亿欧元）的天价罚款，就此前德意志银行违规出售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的调查达成和解。

美国司法部的这张罚单背后有着深刻的政治算计：

德意志银行认为这张罚单更像是美国财政部针对欧盟向苹果公司要求补缴140亿美元税收所采取的报复性措施，若欧美相关部门能积极开展政治协商，此事最终可能取得完美结果。何况，2013年德意志银行已经同意支付19亿美元，以和解其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向房地美及房利美销售价值142亿MBS的案件。

知情人士透露，欧美相关部门沟通的结果，很可能是罚款额必须确保德意志银行能满足一级资本充足率10%的监管底线。究其原因，此前美国以法国巴黎银行向受美国制裁国家转移资金为由，要求后者支付89.7亿美元罚款，也是根据这家银行满足10%一级资本充足率而设定的罚款额度。这意味着，德意志银行最终的罚款额可能不会超过30亿美元。

但这张天价罚单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后果，进一步加剧金融市场对欧洲银行业坏账危机爆发的担忧。相比苹果公司拥有雄厚资金实力应对巨额税款缴纳，德银所拿到的这张天价罚单，很可能成为压垮欧洲银行业坏账风波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谓欧洲银行业坏账危机，主要是意大利银行业3600亿不良贷款与德意志银行衍生品巨额亏损的叠加效应所致，加之欧盟内部围绕是否动用纳税人资金救助这些银行存在不小分歧，导致市场担心愈演愈烈的坏账风波将重创欧洲银行业投资信心，最终导致新一轮欧元区金融危机出现。

受此影响，当天德银在欧洲市场的股价暴跌8.5%，其美股价格也下跌9.4%，拖累欧洲整个银行板块集体下跌，苏格兰皇家银行、渣打银行、瑞信与瑞银等欧洲大型银行股票也分别下跌3.5%、2.9%、2.1%与2%。

在德意志银行股价大跌8%的冲击下，其应急可转债CoCo债收益率一度飙升31个基点至6.612%，不少投资机构纷纷不计成本地抛售德意志银行COCO债，只为尽早清空欧洲银行业股票头寸。进一步引发了市场对于德意志银行无法偿付其CoCo债的担忧。

Part Two:解释

那么什么是CoCo债？CoCo债的全称是Contingent Convertible Bond，中文名：应急可转换资本工具。CoCo债是监管机构针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所创立的。在金融危机期间，纳税人被迫向陷入困境的银行注入数以十亿计美元的资金。虽然这些银行的债券投资人最终基本上都得到了全额偿付，但监管部门希望避免未来出现此类情况。

当银行陷入困境时，CoCo债券可以转换为普通股，或者进行债券本金减值，从而在危机时刻为银行提供缓冲，与此同时，CoCo债券的投资者将遭受损失。

具体而言，当银行陷入困境时，比如资本充足率低于被认为危险的水平（所谓“应急”），银行可以停止支付CoCo债券利息。如果财务状况进一步恶化，银行可以强行让CoCo债券持有人承担损失。该债券可以变得一文不值，也可以转换为普通股（即所谓“可转换”），转换为普通股后可提高银行资本充足率、补充流动性，从而缓释风险、抑制危机蔓延，进而减少危机时期政府对银行的注资救助。而在平时，银行没有陷入困境时，则需要对CoCo债支付相应较高利息。

但CoCo债面世仅七年时间，尚未经受过大的金融危机考验。投资者对CoCo债有三重担忧：银行可能被迫停止支付债券利息；银行不会像预期那样早回购债券；当然最令人恐惧的是债券本金可能遭受损失。

以德意志银行为例，德意志银行17.5亿欧元（19.8亿美元）CoCo债2016年曾跌至面值的70%，而年初时为93%。其优先债最低跌至面值的89%，股价则接近腰斩。而欧洲其他大银行自2013年以来发行了大约910亿欧元CoCo债。为追求高收益，投资者曾大量买入这种债券，并获得了大约8%的回报。巴克莱、劳埃德银行集团和苏格兰皇家银行发行的债券也都下跌。